“昨晚上你怎么住你姐姐家住了?”宋心莲见到简星洲,第一句话如此问道。
简星洲不想让父母担心,一路上想了很多,跟简子安昨天的说辞串了个供,“哦,子琪不是提出了些新要求嘛,我去跟姐姐说了一下,太晚了就住那了。”
“那个夏子琪!”宋心莲想起夏子琪和她父母的咄咄逼人,心中的火蹭蹭蹭地往上窜。
“消消气。”简文耀虚弱地伸手扯了扯宋心莲的衣角,说道,“先解决星洲的婚事,再气。”
“对啊,儿子才是最重要的。”宋心莲愧疚地抱了抱简星洲,说道,“都怪爸妈不争气,没本事给你留点钱娶媳妇。”
简星洲苦笑道,“问题是这个媳妇的要求太多了,让别人家,咱花的这些钱都够娶好几个媳妇了!”
“那可不行,犯法。”简文耀一板一眼地讲着冷笑话,企图逗简星洲一笑。
简星洲笑得依旧苦涩,“肯定只能娶这一个,咱亲戚都知道我要和她结婚的事,只不过是咱还没写请柬,没有正式通知而已。”
“是啊,箭在弦上,这要是不娶了,咱简家的脸面往哪搁啊!”宋心莲也愁眉苦脸道。
三个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,半晌,病床上的简文耀咳了一声,说道,“星洲啊,你现在跟你爸爸当年很像啊!”
“我哪有这么难缠?”宋心莲瞪了简文耀一眼,没好气道。
“是是是,你没有那么难缠。”简文耀笑了笑,把回忆说出来给儿子听,“当初我要娶你妈,全村都知道了,结果你舅舅说婚礼太寒酸,要八抬大轿。我家也穷啊,哪里有钱雇轿子?但全村都知道我简家要娶宋家的幺女,这要是退婚了,我这简家的脸也就丢尽了。”
“后来呢?”简星洲忍不住看了简文耀一眼,心想,难道结婚不顺总被刁难这种事也会遗传?
“后来啊!”简文耀剧烈咳了一阵,喘了口气,才缓缓说道,“后来我们简家人上上下下几辈子人都借给我钱,我才凑够了八抬大轿的钱,把你妈妈风风光光娶进门。然后这么风雨同舟地过了一辈子。儿子,爸这一辈子也没什么本事,老了还拖累你们。可爸真的没有后悔,当初借了一笔让我背井离乡打工好多年才还清的钱,去娶你妈妈。”
宋心莲沉浸在往事中,看着病床上消瘦的简文耀,突然鼻子一酸,“这也算是报应,当年我家折腾你,现在轮到夏家折腾我们了。”
“也不能这么说。”简文耀这个黄土埋到胸前的人,躺在病床上说了一句一辈子都没说过的情话,“我从来没有后悔,花这么大代价娶你为妻。”
宋心莲强行保持自己的冷静,吸了吸鼻子,对一边沉默的简星洲说道,“星洲,妈知道你为难。但是,如果这是幸福的开端,那妈一定想尽一切办法也要帮你把这个婚给结了!”
简星洲茫然地看着母亲,说道,“可我不知道她适不适合跟我过这穷苦日子。”
“说什么傻话呢!”宋心莲两眼一亮,“你还有你姐姐啊!你姐姐嫁给了锦遇,你这结婚还要三十万对吧,她三百万都给咱弄来了,还在乎这区区三十万?”
简星洲的眼神也亮了起来,“对啊!姐姐早上吃饭时还跟我说,有什么需要她帮忙的尽管跟她说!”
“快给子安打个电话!”简文耀也是眼前一亮,“咱们简家人向来都能在家人需要时挺身而出,帮助他度过难关的!”
简文耀和简星洲父子俩眼巴巴地看着宋心莲给简子安打了个电话,激动地说道,“子安啊,你知不知道星洲结婚还要三十万?”
“知道。”简子安叹了口气,昨天算出来的数字还在眼前晃悠,今天宋心莲这话一说,她立马明白了,接下来要发生什么——无非就是,宋心莲强硬地命令简子安给三十万,并中间插播简星洲不满的吼叫声和简文耀虚弱的咳嗽声罢了。
果不其然,宋心莲下一句就是她一直想的,“子安,你再跟锦遇要三十万吧!星洲结婚,实在周转不开了。”
简子安深深叹气,说道,“妈,上次那三百万呢?”
“娶夏子琪三百万能够吗?”宋心莲憋不住的火一股气撒了出来。
简子安深吸一口气,说道,“妈,我手里也没有这么多钱。”
宋心莲怒道,“你个不孝女!上次从你那拿三百万都能拿得出来,如今三十万反而没有了?”
简子安在电话那头不住叹气,“妈,那三百万是锦遇的……”
“锦遇的不是你的啊?你俩现在是夫妻,所有财产叫做夫妻共有财产!”宋心莲斥责道,“三百万都张嘴向锦遇要了,三十万你反倒拉不下脸了?”
简子安的声音带了一丝哭腔,“妈,我结婚又不是为了给家里找一个ATM机,锦遇也不是万能的!”
“谁说锦遇是万能的了?”宋心莲嚷嚷道,“怎么?锦遇不想给?呵!这才结婚多久啊,就不把咱家当回事了?”
“不是妈。”简子安感觉心累,“我实在不能再和锦遇要钱了!”
“我不管你能不能!”宋心莲嚷嚷开了,“你要是不给你弟弟弄来这三十万,你就别认我这个妈!”
“妈!”简子安还想说些什么,宋心莲“啪”把电话给挂了。
“太不像话了!”宋心莲喘着气,对简文耀说道,“简家怎么会有这样的闺女!自己弟弟结婚差钱,都不愿意给!”
“就是!”简星洲也气了,骂骂咧咧道,“又不是没有!”
简文耀感觉一口气卡在嗓子里出不来,开始剧烈咳嗽。
“爸!”简星洲扑了过去,拍拍简文耀的背,“爸你怎么样?”
“瞧那个不孝顺的玩意给你爸气的!赶紧去叫医生!”宋心莲恨恨道。
简星洲找来医生,医生看了看简文耀的病历,问了情况,说道,“病人还很虚弱,不要让他的情绪过分波动。”
送走医生后,简文耀虚弱地躺在那,宋心莲心疼地摸了摸简文耀的手,说道,“老简,你别气,你放心,我肯定让那个不孝女拿钱出来给星洲结婚。”
“就是!姐姐……我没她这样的姐姐!简子安她太过分了!”简星洲狠狠道,“她都不配姓简!”
“别说了星洲。”宋心莲眼看简文耀又要咳嗽,拉住简星洲说道,“这事,妈肯定给你办好!”